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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一旁的织锦披风披在肩上,陆成萱看着自己这瘦弱干巴的身体晃了神,索性放轻动作下了地,走到窗前,怔怔的发呆。
长安侯高厉和太子高殷皇位之争终以太子横死落败结束。
时间并没有让宁绾心中恨意消散,反而她觉得自己当初太傻,为何不留着一条命同赵祗令斗到最后一口气绝,平白的让仇人痛快,又给顾晚晴让了位置。
这三年的时间,她看着同族姐妹在掖庭中饱受折磨,看着同族兄弟在边关连逢灾祸死伤大半,看着赵祗令替高厉立下赫赫战功,大司马还不够,受尚书令,兼任司徒,看着陆家平步青云,排除异己,同赵祗令只手遮天,更看着顾晚晴纠缠在赵祗令的身边,宛若赵家女主人。
祠堂里没有炭火,手脚冻得有些僵硬,脸上也带着几分病意,但陆成萱却强迫着自己坚持,或许老天都觉得她当初死的不应该,才会给了她三年时间看遍人间冷暖又重新活了下来,至于——成为了仇家不受宠的庶女,这是对她当初不负责任的惩罚。
大周女子视长发为和贞洁一样重要的事情,宁绾却当着一众禁军的面前当众斩断自己的头发。
成年男子当街斩首,未满十四流放边关,家中女眷充入掖庭为奴,出嫁女子是留是休仅凭夫家意愿,朝中上下唏嘘不已。
微风吹过,半空落下了一片梧桐叶,盛夏还未过去,初秋就要来了吗?
这是她从懂事时候起,宁家教给她的第一个道理。
当年赵祗令父亲赵之夜获罪前自知大限将至,秘密将妻儿遣散离开,就是赵祗令,他还有位同胞姐姐名唤赵祗云,母亲顾绣。
原来她十年陪伴的夫君不过一直在韬光养晦,暗中辅佐新帝的心腹,那消失的三个月,也是在殚精竭虑的帮忙谋划。
将手避开,强迫自己接受刺眼的阳光,赵祗令背后宁府的牌匾鎏金大字赫然入目,宁绾只觉得鼻尖一酸,深深吸了口气才止住了心口处的疼。
“可我没想过,你的野心会这么残忍。”
天下时局混乱,文宣帝在乱世中开创大周,祖父宁韫官居太尉,随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,父亲宁渊子承父业被封为开国郡公,母亲更是先皇册封朝阳郡主,宁家一门满门忠烈。
当年她们身份悬殊,宁家想做主替她订门亲事,无奈,向来高傲的宁绾如何能同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,她宁愿自己去选。
“你从来都是个有野心的人,我知道,终于成了大司马我也不怪你……”
当然这一切,还是从她那好婆婆顾绣带着侄女顾晚晴找上门来才清楚,一封挥斥苍穹的休书向她扔了过来,顾晚晴同她推搡间,连三个月的孩子也掉下台阶没了。
额头上的发簪被宁绾缓缓摘下,秀发也因为没了禁锢瞬间垂落在肩上。
而陆成萱的母亲,是陆元成的姨娘,俞挽月在跟了陆元成之前,曾经嫁人生了个女儿,陆成萱不过是顶着陆家姓氏的外姓人,所以才会在陆家备受排挤。
“五小姐……”清莲想要把披风给陆成萱。
“我现在还不能死。”陆成萱说的认真,况且她并不觉得现在的处境有多苦,身体上的疼终会有一日好转,心里的痛才会永世难忘,外面的寒风能让她更加清醒,更加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。
可能是因为这身体的原主曾经偶然误入过宁家,宁绾的魂魄才能在她病逝之后占据这具身体吧,一阵昏厥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陆成萱点点头,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,她是睡不着了,将披肩还给了清莲,自己走到案桌前,“去将牌位旁的烛火拿来。”
好在这是冬天,否则后背上的伤口就该化脓了,像这样的伤势,陆成萱的身体上数不胜数,有些是被人用藤条打的,有些是被人掐的,多的自己都忘记怎么来的。
&死活, 发表了帖子
比丫鬟的处境还要差,俞姨娘为了自保从不管陆成萱的死活,不止姨娘不疼,亲生弟弟也是经常拳打脚踢。
窗外银白色月光洒在刚下过雪的地面上,显得夜晚更加肃穆冷清,可再冷也不及她心底的冷。